文博会上的海南宝藏
文博会上展示的黎族骨簪。
木雕作品《苏东坡在儋州》。本组图片均由本报记者 张茂 摄
木雕作品丘濬。
符秀英(右)在文博会上展示黎族传统纺染织绣技艺。
在第二十届文博会海南展馆,各式民族艺术品、特色美食和非遗记忆表演琳琅满目,似乎每一个角落都是一扇通向过去与未来的窗口。漫步展区,一件件独特的工艺品,犹如一颗颗璀璨明珠,让你在时光长河中,触摸历史印记。海南日报记者遴选3件有代表性的文博会上的海南工艺品,讲述其背后的故事,展现海南文脉的源远流长。
用刻刀讲述——
丘濬的文韵流长
进入文博会海南展馆的入口处,矗立着一尊高约3米的丘濬木雕。木雕丘濬呈迈步前行姿态,手握书卷,衣袂飘飘,眉骨突出,炯炯有神的双目眺望远方。整体线条流畅洒脱,极富文人气韵。人们跟随他的诗意,走入琼州的锦绣画卷,开启“画中品海南”之旅。
这样一座宏伟又精细的大型木雕,需要多久才能完成?作者给出的答案让海南日报记者感到诧异——半个月。
“这尊木雕是为了文博会专门创作的。”木雕作者中国工艺美术大师、海南省民协副主席吴孔德介绍,临近会期时,他接到要创作丘濬雕像的通知。领导的信任、创作时间的紧迫,让他既紧张,又兴奋。
创作大型雕像,首先要有大型的木料。当时,吴孔德手上刚好有一块刻了三年还未完工的半成品木雕。这件半成品木雕刻的也是人像,有3米多高,为了更符合丘濬的人物特点,吴孔德拿起锯子,首先给这块木料做了减法。
“我把原先3米多高的木料,改成2.2米,因为我想突出丘濬的伟岸,同时也想展现他的平易近人,尽力去还原历史上的丘濬。”吴孔德用锯刀,一点点锯出了丘濬的身形轮廓。
在半个月里完成一座大型人物木雕,对雕刻者的技能技艺、体力耐力都是极为严峻的考验。但在吴孔德看来,最难的挑战还不在这,“历史上关于丘濬的形象记载少之又少,如何雕出丘濬的神态是一道难题。”
想到丘濬,第一次闪现在吴孔德脑海里的词是“睿智”。“他是思想家、史学家、政治家、经济学家和文学家,有这么多智慧的人,我相信他的眼神肯定是有光的、睿智的。”为了雕刻出更接近于历史的丘濬,吴孔德翻遍了能找得到的文史资料,走访了丘濬故居,又观察了海南人的长相特点。
“鼻头有肉、眉弓饱满,稍微有一点国字脸。”吴孔德的心里逐渐有了丘濬的具体模样。他想起,海瑞和丘濬是老乡,也差不多是同一时期的人,在外貌上说不定会有些相似。于是吴孔德又在雕刻过程中参考了海瑞的样貌,为了区别于海瑞刚正不阿的硬气,他特地让丘濬手握一本书卷,多了一份文人气息。
雕刻丘濬的木料用的是海南楠木。楠木质地相对软一点,更容易打磨人物的细腻的神情,再加上楠木颜色偏黄,更能彰显出历史的沧桑感。在雕刻过程中,吴孔德还专门在人物的脸上留下刻刀的痕迹,显现丘濬的人物肌理。
俗话说,眼睛是通往心灵的窗户,一对眼睛的神情表达,有时候是一件作品成败的关键所在。“一生漂泊在外,乡愁始终在丘濬的梦里,年迈的他未能再看到故乡一眼。如果丘濬的眼神会说话,我想他会说,他想念着家乡。”吴孔德说,在刻画眼神时,他特意营造出眺望远方家乡的深邃感。
如今,文博会落幕,木雕丘濬的“首秀”也将告一段落。吴孔德透露,他还要继续打磨这尊木雕,以更多的人物细节,讲述丘濬的文韵流长。
用艺术激活——
生动的东坡故事
在1.67米长的木体上,一幅精巧的东坡海南画卷,随着目光的流动缓缓舒展。4个东坡接续“跃然木上”:先是颔首低眉渡海来琼,随后瓜棚底下饮酒畅聊,再到兴办学堂教书育人,最后依依不舍告别黎人……生动展现了苏东坡在海南的经典画面。
在第二十届深圳文博会上,这件名为《苏东坡在儋州》的木雕作品在海南展馆亮相,成为“流量担当”,引来许多观众围观拍照。这是海南省工艺美术一级技师胡敬阳的作品。
在这件雕刻上,四幅东坡在海南场景从右到左一字排开,从低到高。画面上,既有远处的塔,也有近处的船;既有高大的槟榔树,也有结着硕果的瓜棚;既有在交谈的孩童,也有在织锦的妇人……
雕刻利用树木、栅栏等景或物,将连续的故事巧妙地分割为不同画面,做到人物繁而不乱,情节生动有序。连酒碗里的涟漪、树叶上的纹理、黎锦上的图腾,甚至还有苏东坡笑起来时眼角的皱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。
胡敬阳介绍,创作这件木雕用了一年半的时间。整体的雕刻用了镂空雕、圆雕、深浮雕等多种木雕技法,从前往后一层一层剥茧抽丝般地雕,努力做到细腻地还原苏东坡在海南的生活状态。
“这件木雕的材料是海南本地的苦梓木,我喜欢用海南特有的木头雕刻海南故事、展现海南风情。”胡敬阳介绍,海南的东坡文化给了他创作的灵感,看见这件木头原料时,第一时间就想到要用刻刀讲述东坡在海南的故事。看到自己的作品在文博会上颇受欢迎,他既为自己自豪,也为海南文化自豪。
当前,文化环境的多元也在影响着木雕的叙事。胡敬阳说,在这件作品中,他创新地将东坡在海南的几个经典画面中的人物、草木、生活场景等元素重新排列组合,以崭新的表达方式链接起东坡与海南的文化情感。
“这件作品的艺术价值不仅仅体现在视觉表象,更在于它包含了东坡文化的叙事和海南民风的展现。它既表现为一种艺术形式,也是海南东坡文化的一部分,彰显出富有海南特色的审美诉求。”胡敬阳透露,目前该作品已“名花有主”,他将继续创作更多海南题材的木雕作品,用凝固的艺术展现生动的文化。
用梭线编织——
古老的黎族生活
镜头聚焦,人群围观点赞,在第二十届深圳文博会海南展馆里,海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黎族“双面绣”技艺代表性传承人符秀英是受人追捧的“人气王”。她正在展示黎族传统纺染织绣技艺,用手中的一梭一线讲述古老的黎族纺织故事。这次来到文博会,符秀英不仅带来了祖传的技艺,也带来了家传的宝贝。
“这是妈妈送给我的嫁妆。”符秀英缓缓解下绾在头发上的黎族双头人形骨簪,簪上一缕红穗倾泻而下,洁白如玉的簪面上镌刻着人面像、水波纹、米字纹、鱼纹、花纹等十余种黎族的图腾。
从符秀英记事起,这根簪子就经常别在母亲的头发上。“这是我爸爸给妈妈的定情信物。”符秀英笑着说,在黎族,骨簪是黎族男子表达爱意的定情信物,传统婚嫁习俗中,男子须亲手制作骨簪为聘礼,迎娶心爱的女子,代表对婚姻爱情的承诺。2005年,黎族骨簪技艺入选第一批海南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。
骨簪的纹样与黎锦有异曲同工之妙,都承载着黎族先民对于生命起源、祖先认同、生活环境的记忆和想象,呈现了“技”与“意”的融合。
在符秀英的骨簪上可以看出,繁复的纹饰也可以富有空间感和秩序感。整个骨簪在结构上共分为三段,上段雕刻着人头顶的高帽,边沿打的小孔系有珠串、铃铛、红穗;中段雕刻人像,据说这是黎族传说中的峒主,浓眉厉眼,鼻似弯钩,器宇轩昂;下半部分则雕刻着鱼纹、水波纹等动植物和几何图案。
有趣的是,骨簪上的人像与古埃及壁画人物造型的“正面律”如出一辙,脸看起来是侧面,眼睛却是正面,更多了一层神秘感。
符秀英的头发上,还别着一把骨梳,这是骨器之中最难制作的器具之一。符秀英说,骨梳的尺片细长且密集,雕刻工艺困难,制作时如稍有不慎,骨片断裂,碎片就会极易飞到眼睛里。
骨簪和骨梳上都系了一串铃铛,走起路来,铃声清脆。“在走山路时,铃铛就会跟着步伐发出声响,把周边的野兽驱赶走。”符秀英说,骨梳和骨簪不只是男女之间传递情愫的信物,也反映了人与自然、自然与社会之间更为复杂而有趣的关联。
由于佩戴时间长久,符秀英的骨簪和骨梳都已逐渐光滑发亮,更具艺术收藏价值。曾经有人开高价想从她的手中买下这两件东西,她说什么也不肯,“这是妈妈留下来的,以后我还要流传给女儿,世世代代传下去。这其中承载的家族感情和民族文化,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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